有些孩时听过的声音,现在再也听不到了,录在记忆中。
爆米花的老头来了,坐在向阳院里升起炉子。孩子们都去扯妈妈的衣角,妈妈舀给一大勺玉米、年糕干或大米。孩子奔去老头那里,已经有一大串孩子排上队了,于是把东西搁下,一边等一边在老头周围嬉闹。老头坐在小矮凳上,左手摇着火炉上黑沉沉的壶形铁炉,右手推拉着唧唧呀呀的风箱吹火,不紧不慢,左右配合完美协调。孩子们玩几轮抓抓儿的功夫,老头站起身,把铁炉头部翘起塞进一只大麻袋,孩子们便统统闷起耳朵跑开两三米。老头抬起一只脚踩在麻袋上,挺起腰杆,向周围长长地吼一声“响……喽……”,接着脚一蹬,便山崩地裂似的“嘭……”的一声爆炸。一大股热气和香味从麻袋里冲出来,孩子们欢天喜地奔回老头身边,又叫又跳,兴奋得象一堆刚出炉的爆米花……
晚上过了九点让妈妈赶上床睡觉。自家的灯灭了,邻居的灯也灭了,一片宁静。那时候没有电视冰箱空调,夏夜里能听到蟋蟀的声音。“嘀……嘀……嘀……嘀……”,那是雄蛐蛐;“嘀嘀炯……嘀嘀炯……”, 那是雌蛐蛐。一会儿,火车来了,从几千米远的横河公园对面的铁轨上一路传过来,“呜呜呜……,胡扯扯,胡扯扯,胡扯扯,胡扯扯,胡扯扯,胡扯扯,胡扯扯……”,又渐渐消失远处。孩子的想象力就跟着那火车声一溜烟驰往遥远的梦乡去了……